2023年12月13日，阿联酋迪拜，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加时”后达成“阿联酋共识”。联合国气候变化负责人西蒙・斯蒂尔（前排左二）、COP28峰会主席苏尔坦・贾比尔（前排右二）和阿联酋首席谈判代表哈纳・阿尔哈希米（前排右一）在大会结束时合影。视觉中国供图
即将过去的2023年，国际局势复杂多变、忧喜参半。俄乌冲突延宕，巴以战火再起，传统与非传统安全威胁繁杂交织。随着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疫情不再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持续1191天的最高级别警报正式解除。超过3年的封控，加深了人类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也让国际社会对团结发展的追求更加迫切，推进改善全球治理成为大势所趋。在此背景下，人工智能、气候变化等领域国际合作取得进展。“全球南方”更加主动参与全球治理，对霸权主义、冷战思维和阵营政治构成有力制约。
30年来武装冲突最多的一年
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近期发布《武装冲突调查》显示，截至报告统计时间点，2023年已发生183起冲突，达30年来最高。其中死亡人数增加14%，暴力事件增加28%。报告强调，“世界被越来越难以解决的冲突和武装暴力所主导，参与者激增，动机复杂且相互冲突”。
持续近两年的俄乌冲突僵持不下，战场态势在2023年多次出现攻守转换。上半年，俄乌围绕乌东重镇巴赫穆特展开鏖战，最终俄罗斯私营军事实体瓦格纳组织以极大牺牲取胜。6月，乌克兰在美西方支持下发起“夏季反攻”但收效甚微，被迫在10月下旬转入守势。双方开始更频繁地使用导弹和无人机等远程武器发动攻击。入冬以来，乌军处境更显艰难，西方国家援乌意愿减弱。俄罗斯塔斯社近日援引德国《图片报》的报道称，“乌军已决定暂时搁置从俄军手中夺回领土的计划。”截至目前，俄乌双方仍未出现和谈迹象。
此外，今年10月，以色列与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突然爆发冷战结束后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伤亡最严重的新一轮冲突，已造成加沙地带超2.06万人死亡，战火蔓延至加沙全境，美国“挺以”立场饱受各界批评。有埃及消息人士透露，虽然巴以均对重新停火和释放被扣人员持开放态度，但在实施方面存在分歧。哈马斯和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杰哈德）日前拒绝了由埃及提出、以放弃控制加沙来换取长期停火的提议。以色列政府也多次表示，在“消灭”哈马斯之前不会停止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
此外，巴以冲突持续外溢：以色列同黎巴嫩真主党武装在边境领土争议地区持续爆发小规模冲突；也门胡塞武装多次在红海对以色列目标发动导弹和无人机远程攻击，美国宣布组建多国联盟为红海商船护航；反犹主义在欧美多国升温，甚至蔓延至高校。中东地区上半年掀起的“和解潮”遭遇重大挑战。
在非洲，受政府治理不力、经济发展受困、外部势力介入等因素影响，苏丹、尼日尔和加蓬等国接连出现政治动荡，西非萨赫勒地区恐怖主义和暴力犯罪猖獗，凸显非洲在社会转型过程中的安全困境。亚太地区整体相对平稳，然而，个别域外国家试图干预朝鲜半岛局势、鼓噪“南海紧张”，借机挑动阵营对抗、纠集盟友大搞军事演习，也给地区安定带来了不确定性。
在对抗冲突频发的背景下，国际社会热切呼唤和平。第78届联合国大会主席丹尼斯・弗朗西斯在今年联大开幕会讲话中强调4个关键优先事项――和平、繁荣、进步和可持续，其中“和平”被置于最优先位置。
人工智能治理监管大踏步推进
盘点2023年各大英语词典选出的“年度词汇”，几乎全部与AI（人工智能）有关。《柯林斯词典》直接选定“AI”。随着AI对造假视频、学术诚信和大量其他社会话题的影响，真假界限日趋模糊。《韦氏词典》评选的2023年度词汇便是“真实”（authentic）。“产生幻觉”（hallucinate）则是《剑桥词典》的年度词汇。
2023年以来，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AI应用在全球范围内迅速发展，深入到各行各业，甚至影响政治选举。因领先的候选人团队和支持者使用了AI生成宣传内容，10月举行的阿根廷总统选举被称为首个“AI大选”。更早前的2月，美国芝加哥市长选举前夕，一段民主党候选人保罗・瓦拉斯侃侃而谈的视频出现在社交媒体上，后被证实由AI合成。
对AI的关注，也出现在军事领域甚至战争前线。美国将生成式AI技术列入“技术观察清单”，并宣布成立国防部生成式AI工作组；俄罗斯宣布AI发展国家战略，以加强大模型研究，对抗西方垄断。以色列国防军11月在一份声明中称，以军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正使用一种名为“福音”的AI系统，来“快速生成目标设定”。
值得关注的是，代表未来和希望的各国年轻人，正在成为AI世界的重要玩家。英国通信管理局11月发布调查报告显示，英国约五分之四青少年正在使用生成式AI工具。此外，今年10月，美国内布拉斯加大学林肯分校一名21岁的计算机科学专业学生，首次利用AI技术在未打开的赫库兰尼姆古卷中发现了第一个单词，揭开了2000年前古卷之谜。
伴随AI应用急速推进的是AI治理监管：中国先后发布《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和《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议》；美国白宫发布首个生成式AI监管规定；欧盟全球首部AI监管法案也在历经36小时“马拉松式”谈判后达成临时协议；首届AI安全峰会举办，包括中国、美国、英国在内的28国和欧盟共同签署《布莱奇利宣言》，承诺以安全、以人为本、值得信赖和负责任的方式，设计、开发、部署和使用AI。联合国多次强调，全球AI安全治理需要团结合作。值得一提的是，11月中美元首旧金山会晤达成的20余项共识中，就包括中美同意建立人工智能政府间对话机制，共同管控风险。
气候合作在“最热一年”再出发
从极端高温到山火肆虐，从洪水飓风到极端寒冷……今年以来，气候变化以极其具象，甚至是灾难式的方式，影响着全球民众的日常生活。世界气象组织表示，2023年“很可能”将成为有记录以来地球上最热的一年，极端天气对所有有人居住的大陆均产生了重大影响，全球首次出现一年内所有海洋盆地均形成五级风暴――即最高持续风速超过每小时252公里的飓风――的现象，加剧了粮食安全和人口流离失所等方面的挑战。
1.5摄氏度被认为是全球升温的一个关键阈值，科学家们一再警告，超过这一水平的变暖将给全球造成灾难性的影响。极端高温、洪水、干旱、野火等灾害将变得比现有认知下的情况更加不利于人类生存。在2015年通过的《巴黎协定》中，国际社会承诺大幅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将21世纪全球平均气温上升幅度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并将全球气温上升控制在前工业化时期水平之上1.5摄氏度以内。然而，据欧盟哥白尼气候变化服务中心监测，全球月均温在今年7月首次升温超过1.5摄氏度，突破危险临界点。
面对生态系统敲响的警钟，全球气候行动释放出一些积极信号。中美作为世界前两大经济体和前两大温室气体排放国，重启气候合作，共同发表阳光之乡声明。在中美积极带动下，年底举办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8次缔约方大会（COP28）达成“阿联酋共识”，完成《巴黎协定》生效以来首次全球盘点，各缔约方首次就“转型脱离”化石燃料达成一致，发展中国家高度关注的“损失与损害基金”开始运行，并首次通过全球适应目标框架、公正转型路径工作方案等决定。
“会议成果释放出坚持多边主义、以更加团结的精神、更加积极的行动携手应对气候变化的有力信号。”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在总结COP28时也提醒说，发达国家兑现率先减排、向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技术和能力建设支持的承诺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单边措施阻碍国际合作的问题没有能够得到有效解决，构建公平合理、合作共赢的全球气候治理体系依然任重道远。
“全球南方”快速崛起
纵观2023年，“全球南方”在国际舞台上表现积极：“77国集团和中国”通过《哈瓦那宣言》，呼吁构建更包容、协调的全球经济治理格局；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峰会接纳非盟成为新成员；阿联酋、沙特阿拉伯、伊朗、阿根廷、埃及和埃塞俄比亚获邀自2024年1月1日起加入金砖国家合作机制；非洲和平代表团推动和平解决俄乌冲突……第78届联合国大会主席丹尼斯・弗朗西斯表示，发展中国家正在快速崛起。
作为不结盟运动的产物，拥有全世界一半以上人口的“全球南方”国家大多在政治上保持中立、拒绝“站队”。相较于安全议题，它们更关注发展议题，呼吁切实推进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推动国际秩序向公正合理方向发展，日渐成为塑造全球格局的重要建设性力量。
然而，出于维持自身霸权的目的，一些西方国家有意将“全球南方”概念政治化，试图将其变成地缘博弈的角力场：德国慕尼黑安全会议强调西方要争取“全球南方”；欧盟所谓“全球门户”计划提出要向“全球南方”进行战略延伸；七国集团（G7）广岛峰会邀请巴西、印度、印尼、越南等“全球南方”国家与会；日本决定向在“全球南方”国家拓展业务的本国企业发放补贴等。英国《地缘政治学》杂志评论说，西方正试图建构一个分裂的世界秩序――一边是中俄等国，另一边是欧美，“全球南方”夹在中间。
对此，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积极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深化国际发展合作，多次用实际行动抵制西方分裂“全球南方”的图谋。正如外交部长王毅所言，中国是“全球南方”的当然成员，永远是发展中国家“大家庭”的一员。中方愿同广大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一道，推动落实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全球文明倡议，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特约撰稿 厉
